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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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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看著商令玨和別人在一起◎

司珥將手機打開, 定定地再次閱讀了一遍診斷報告裏的每一個字,然後又把手機放在一邊。

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,雖然陳言一直對她右手的傷, 吞吞吐吐避而不談, 但手是自己的。

嚴不嚴重, 什麽情況, 自己能一點數都沒有嗎?

女人看向右手糾纏的傷痕, 無聲地笑了笑, 素白的臉蛋因這淺淡的笑容,靡艷秾麗不已。

連帶著可怖難消的傷痕, 也如重瓣花開似地透出濃墨重彩的光華。

自從受傷之後, 她就慢慢習慣用左手做事, 只是她以後還能畫畫嗎?

如蔥玉般的手指來回蜷縮,司珥伸手撫過床鋪的另一半——

仍有餘溫。

仿佛還帶著好聞的薄荷甜香, 清新又溫暖。

雖然, 商令玨看起來叛逆又陰郁, 但其實是個溫柔暖心的人。

剛才她靜靜地看著商令玨離開, 女生穿過照進來一道一道的陽光,慢慢離開,冬日的細塵輕舞, 像是漫山的櫻花盛開。

所以,現在臥房裏的陽光也逐漸褪去, 冬天就是冬天, 開著暖氣也會覺得寒冷和寂靜。

吵人的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,司珥本來蜷縮在角落, 試圖汲取溫暖的舉動不得不被迫終止。

她伸出一截藕臂, 將手機接通, 聽筒裏陳言的聲音充滿著無奈和擔憂。

“昨天你在大街上被粉絲圍堵,然後商令玨過來帶走你的?”

“嗯,”司珥從床上起身,眉間一抹淡淡的緋色,卻與滿屋的空寂不期而遇,“商令玨帶走我的。”

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,竟然還在期待看見商令玨的身影,或站在陽臺看雪,或抱著吉他調音,或睡在沙發上補眠。

但,房間裏就是只剩司珥一個人。

“你才剛起床,去吃著早飯聽我說,”陳言欲言又止,還不忘囑咐司珥吃飯。

司珥失笑不已,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,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?有話直說好了。”

“從你在我面前昏倒開始,嚇得我三魂沒了七魄,”陳言沒好氣地說,“不然我能這麽一驚一乍嗎?”

“我的錯,這個月再給你加一次工資,年底獎金三倍?”

“行了,少來資本。家這套,刁買人心,把你自己照顧好,我就謝天謝地了,”陳言停頓了一瞬,繼續說,“年底獎金四倍。”

“好,四倍。”

泡了一杯茶回來,司珥品著翠綠色的茶汁,看著骨碟裏的松露面包和冰糖葫蘆,有些出神。

電話裏,陳言開始說起了正事。

“微博熱搜#司珥當街密會神秘戀人兩人一路奔跑形似浪漫電影#,你自己上去看看,拍得跟微電影一樣,你們倆鏡頭感真好,浪漫得要命。”

微博上,娛樂版面這條熱搜高掛第一,靠著昨天有人拍下,商令玨帶走司珥全過程的長視頻,同時好幾個營銷號在振振有詞地連續分析。

視頻裏,全身包裹在黑色絨帽衫裏的修長背影,果決地沖進人群,牽住司珥的手,將一罐……檸檬茶遞給了保鏢。

兩人在大雪漫天中一同奔跑,後面還追著一群黑壓壓的人,像極了攜手逃婚的搶親現場。

夢幻得跟拍了部有關攻略前任的電影似的,能腦補一串狗血但浪漫的大戲,還是冬日限定版的。

有個叫@好人一生平安的博主分析:

從視頻裏拍到的東西來看,救走司珥的人好像是@Meet-商令玨,從身高和身形來看,相似度百分之八十。

另外商令玨的生日不就是冬天,和司珥說的‘生於初雪漫天’對上了。而且她們倆還一起參加戀愛綜藝,之前宋桃兮的熱搜指不定就是個幌子,為真正的頂級大佬擋緋聞,懂的都懂。

附圖。

圖片上是商令玨某一次的機場飯拍,也穿著一身黑的絨帽衫,區別是女生手裏拿的是一罐運動飲料。

下面的評論眾說紛紜,各個粉絲路人紛紛前來圍觀。

【鹽焗開心果:指不定是碰巧遇到,我家司珥被這些所謂的粉絲圍堵也不是第一次了,跟我說謝謝好心人。】

【小星球:抱走司珥,勿cue,安靜關註作品不好嗎?】

然而,這兩位理智粉的發言,被下面的人徹底帶跑偏了。

【幹掉快樂水:我突然記起來之前商令玨和司珥是不是去爬過山,我還保存了圖,那座山的名字還叫烏山,風景秀麗,是小情侶旅游勝地。】

【小喇叭:傳下去,商令玨和司珥昨天共赴烏山。】

【我是你的劍:離離原上譜,邪門cp竟然是真的?雖然顏值挺配的,但是差六歲,確定沒代溝嗎?還有,我家司珥不會是受吧?】

【磕糖上癮:天吶,我粉的愛豆和演員竟然在一起了,四舍五入等於我和她們在一起了~】

【做夢去吧:樓上,咱就是說,你這種癥狀多久了?】

電話裏,陳言估摸著司珥應該已經看完了熱搜,於是繼續說道:

“現在都在猜測你和商令玨是不是談戀愛了,老板X員工的cp好像也沒那麽邪門,我在想你們要不就直接公開,要不就徹底否認,正好商令玨也在轉型前期——”

“否認,我們本來也沒有什麽,”司珥唇瓣噙著淡淡的弧度,像極了陽光下褪色的花瓣,漾著一片令人哀嘆的悲傷。

“但你們不是一起過生日,以後在一起了,否認就是撒謊,不太好,”陳言想得很是遙遠,她能看出這兩個人之間還有深深的感情,體面公開,比撒謊好得多。

所以,商令玨和司珥哪裏會這麽容易就GAME OVER。

然而,司珥嗓音輕柔說出口的話,讓她震驚不已。

“不會的,我們可能沒有以後了。”

親口說出事實,司珥仿佛聽見心口火苗熄滅的聲音,那麽輕微而悅耳,溫柔又殘酷。

“什麽意思,沒有以後?你說清楚你和商令玨怎麽樣了?”

“殺青了,”司珥的聲音很輕,像是枯葉落在枯木上。

“殺青?你說清楚點,”陳言表示丈二摸不著頭腦,“別用這種詞匯,用點陽間的東西。”

“我和她的戲唱完了,所以殺青了呀,”司珥在電話裏語氣輕松,細長的眼角卻遍染水跡。

“你昨天給她做了一桌子菜,她都無動於衷嗎?而且你不是終於把紀曉請過來了,費了好幾年功夫啊。”

“倒也不是,她還是有開心的,”回想起商令玨看到紀曉時的欣喜神態,司珥不自覺露出笑容。

“那就不是毫無希望——”陳言的話被司珥清淡的聲音打斷。

“可是開心抵不過長久以來的失望,遲到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,”司珥手撫著墻,一步步走到屬於商令玨的琴房裏,“開心容易,毫無防備的開懷很難。”

一塵不染的屋子裏,整齊擺放著鋼琴、小提琴、架子鼓、薩克斯……

細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滑過這些樂器,司珥回憶著過去,這些樂器大部分都是她和商令玨一起去買回來的。

從商令玨的16歲到21歲,這間琴房是她在家裏待得最久的房間。

結婚那天放的曲子,是她們倆一同在這架鋼琴上合奏的。

那也是司珥唯一會彈奏的鋼琴曲。

指節按在黑白琴鍵上,司珥白皙的指尖在琴鍵在跳躍,她幾乎忘了自己還在和陳言通話。

四周寂靜,她永遠記得這裏曾經音樂和時光一起流淌。

那時,時光很長,她天真地以為永不會變。

“你還有興致彈鋼琴?”陳言一聲幽怨的嗓音,把司珥從迷惘的狀態裏喊了出來,“然後呢,商令玨看到紀曉和那一桌飯菜怎麽說?”

司珥想起昨天商令玨坐在家裏,把一道菜都嘗了一遍,她心裏湧起些許的暖意。

“商令玨說‘真好吃,謝謝你’。”

“我懂了。”

陳言沈默,感覺自己耳邊響起一道“滴,好人卡”的聲音。

司珥被自己忘不掉的前妻發好人卡。

自從司珥和商令玨離婚之後,難得一見的事情,一件件成真了。

仙女的姻緣竟然會這麽不順,豈止是不順,簡直是坎坷曲折。

讓她這次也算開眼了。

本以為司珥步入婚姻殿堂,這種千年鐵樹開花結果,應該不會出什麽大的幺蛾子。

哪裏知道會面臨這種前所未有的狀況。

“所以,你和商令玨,真的徹底沒得談了?”陳言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,“要不你再追追看,加把勁?找個好日子,和商令玨促膝長談。”

“我會讓商令玨痛苦,”司珥漂亮的眉心輕折,“我曾經讓她那麽痛苦,我不想她再痛苦了。”

能從司珥短促的呼吸中,聽出女人隱忍克制的痛苦,陳言猶豫再三,還是低低說了出來。

“不過,你和商令玨的cp都有超話了,cp名字叫不玨於珥,你要不要去看看?畢竟,你們已經不是什麽冷門又邪門的cp了。”

只不過要be了而已。

陳言在心裏小聲地吐槽,沒有說出來。

其實也挺有趣的,大家都覺得她們不可能有任何故事的時候,她們糾糾纏纏,藕斷絲連。

現在大家磕起了她們的cp,她們卻撇清了關系,當彼此至死的陌生人。

“cp超話?”司珥看著窗外霧茫茫的天空,下意識地重覆道。

“對啊,不玨於珥,還挺有音樂方面的意境,很配商令玨和你,”陳言小心翼翼地說,仔細聽著司珥那邊的動靜,“而且還是粉絲自發磕起來的,全是自來水。”

“不玨於珥,”司珥將這幾個字含在舌尖反覆呢喃,面上卻是苦笑不已的表情,“還很配嗎?”

如果她和商令玨晚一點相遇會不會更好?

這個問題,她冥思苦想過很久,可翻來覆去無論怎麽推演,她覺得她們都會走到現在這一步。

她和商令玨都是長滿硬刺的怪物,唯一的區別是,她的刺向外,商令玨的刺向裏。

一個刺傷別人,一個刺傷自己。

除非,找到一個完美的契合點,可是在那之前,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,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才可以。

那麽痛,那麽痛,值得嗎?

司珥知道自己心裏的答案,可她已經認清了自己自私。

己所欲,也勿施於人。

“我也不知道你們配不配,但你能忍受看著商令玨和別人在一起嗎?”

聽到這句話,司珥能感到身體裏燃起了黑色的大火,商令玨也是她的光。

這束光,真真切切照在自己身上,完完全全屬於自己。

可是從現在到以後,這束光很可能要為別人照耀。

她只能低下頭,心生嫉妒的黑色大火。

因為除此之外,她又能做什麽呢?

**

大雪紛揚,今年的B市格外地冷。

掠影娛樂14樓的會議室裏,楊嘉和其他工作人員圍在商令玨身邊,不停地討論著什麽。

“本來以為那條熱搜沒拍到你正臉,過幾天熱度也就下去了,”楊嘉一臉嚴肅地看著商令玨,“是我低估了司珥和你加在一起的人氣,竟然讓粉絲和路人都沸騰了,好壞的說法都有。”

靠在椅子上,商令玨白皙的指尖,把玩著一根顏色舊了的紅繩,垂著眸的她看上去有些陰郁和漫不經心。

“楊姐,視頻裏的人的確是我,”商令玨感受著紅繩略微粗糙的手感,嗓音清冽,“反正也沒有實錘,繼續冷處理會不會更好?”

楊嘉眼神覆雜地看了眼商令玨,“你和司珥……”

“我和她很好。不過,楊姐,這些緋聞不會影響到司珥吧?”商令玨一下坐直了身體,狹長的丹鳳眼裏滿是認真之色。

“影響司珥?”楊嘉一副看戀愛腦的表情,對著商令玨無奈地說,“人家是作品無數的影後,不靠流量吃飯。咱們Meet雖說參加了戀愛綜藝,但真要爆出戀愛,還是得斟酌一下,主要看那邊的意見。”

商令玨攤手,陽光照在她薄薄的肌膚上,生出白到透明之感。

“不過網友對你們兩個的戀愛還算看好,cp名叫不玨於珥,挺應景。”

“不玨於珥,”商令玨低頭輕笑,笑完又感到一陣空虛,舌尖卻反覆地咀嚼著這四個字,“不玨於珥,很好聽。”

剛好這時候陳言給楊嘉打來了電話,說她們決定直接澄清,現在她正和司珥一起來公司,準備澄清的事宜,大家再商量一下,好統一口徑。

楊嘉掛掉電話,立刻叫商令玨一起離開,去另外一棟樓裏的總裁辦公室。

“司珥她要親自過來?”

行走在落雪的路上,商令玨微微有些緊張,自從那天她和司珥“訣別”之後,她們已經三天沒有再聯系過。

42消毒液的短信停留在十二月二十三號這天。

沒想到她們這麽快又會相見,要做陌生人的兩人,異日相逢,又該以何表情相對?

呼吸著冷冽的空氣,她把系在左手腕上的紅繩往衣服裏遮了遮。

不過,還沒等兩人走到辦公室大樓前,一輛加長的邁巴赫就停在了兩人身邊。

車窗降下,陳言坐在駕駛座上立刻開口說道:“你們先上車。”

楊嘉打開副駕駛坐了上去,商令玨也依言上車。

後座燈光昏暗,幽幽冷香彌漫,欲醉不醉。

商令玨微微擡眼,便看見女人雙腿交疊,眉眼慵懶地坐在一邊,妖嬈冷艷,雍容愜意。

頗有些拘謹地坐在另一邊,商令玨輕輕吸氣,卻怎麽也逃不脫這幽香的侵襲。

直到臉頰貼上溫熱的觸感——溫熱的旺仔牛奶。

“喝一點,一會我們要開發布會,別緊張,”司珥清清淡淡地笑,溫柔又高貴。

“你身體好些了嗎?”接過旺仔牛奶,商令玨恢覆了些許正常,她側眸看向司珥,眼神十分平靜。

“會好的,你別擔心。”

坐在前面的兩位經紀人,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下眼神。

怎麽感覺這兩個人,客客氣氣地像是要永別一樣。

奇怪又讓人心悸得難受。

“發布會的話,我們是直接說那天我去參加你的生日宴會,路上巧遇而已,對嗎?”商令玨漂亮纖長的睫毛輕眨,清越的聲音含著淡淡的沈靜。

“嗯,沒必要撒謊,”司珥讚許地看了一眼商令玨,桃花眼裏盛著明媚的笑意。

她知道自己根本不用和商令玨說太多,女生就懂自己的意思。

握著那罐溫熱的旺仔牛奶,商令玨借著昏暗的光線,與司珥對視。

發覺女人依舊氣色不好,她猶豫了幾下,還是低聲說道:

“你也該給自己做豬肝菠菜湯喝,補鐵。”

這時,陳言連忙插了句話:“讓司珥吃點味道重的東西,能要了她的命,挑食得很。我燉的當歸她都不喝的,豬肝湯她更不會喝——”

“好,我會喝的。”

司珥偏冷的音質輕輕回蕩在車廂裏,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再說話。

開著車的陳言:“……”

就她們這兩個人的聽話和默契度,還決定分開,真是六月下雪,公豬下崽。

一個小時後,到達了開發布會的酒店,她們的車路過前門的時候,就已經看到了烏泱烏泱的記者和媒體,等在門外,拿著各種攝像設備。

她們四人在後門下車,早已等待在此處的七八個保鏢立刻圍了上來,將她們遮得嚴嚴實實。

商令玨還拿著那罐旺仔牛奶,左思右想,然後藏進了冬天大衣的袖子裏。

發布會上,記者們的閃光燈開得很大,幾乎每隔幾秒就霹靂啪裏一陣大閃。

“我和商令玨,現在只是好朋友而已,那天她去參加我的生日宴會,半路遇上我,於是為了避免引起不好的後果,才拉著我快速離開現場。”

司珥的發言很簡單簡潔,一旁的商令玨還適時加了段話,說自己當時手上還拿著檸檬茶,實屬是趕巧了。

就這麽……簡單?坐在下面的媒體朋友,怎麽也沒想到發布會會這麽簡短。

“下面你們可以提問了,”陳言高聲提醒道。

司珥端坐在商令玨左側,穿著剪裁完美的純色大衣,高雅素淡,回答記者問題的聲音從容優雅。

“司珥,你能就這次的視頻,詳細說說你和商令玨的關系嗎?視頻裏,你們手牽手,親密到不正常的感覺。”

聞言,司珥輕撩眼睫,淡漠地掃過提問的記者,不疾不徐地說道:

“大多數女生都有過和同性牽著手跑的經歷,如果我和商令玨就叫做親密到不正常,那我想問問在座的各位,你們就沒有‘不正常’過嗎?”

發布會現場一時被司珥的反問搞得啞口無言。

發問的記者呆住了,坐她一旁的人只好接過話筒繼續提問。

“司珥你確定現在和商令玨沒有發展的可能嗎?她都來參加你的生日宴會了,我們都知道你很少邀請圈內人一起過生日。”

“我確定,”司珥紅唇噙著清雅恬淡的弧度,她看了看商令玨,忽略了心口的陣痛,繼續輕聲篤定地說,“我們沒有要發展。”

“你們當初一起去爬烏山,後來還在山洞裏躲雨,也只是朋友間的出游嗎?沒有一點點date的意思?”

……

接近發布會尾聲,記者見實在從司珥這套不到任何話,只好轉向看上去有點憂郁厭世的商令玨。

“商令玨,你為什麽會想拉著司珥跑呢?在保鏢的保護下不是更安全嗎?”

在問這個問題前,這個記者本來想著這種無厘頭的問題,這些明星肯定沒有做功課的。

到時候等商令玨發楞,他再拋出真正的問題,一舉問出勁爆的料來。

“可能,因為我跑得快吧,”商令玨半睜著眼,神態懶散隨意,一點沒有記者所期待的緊張情緒。

“你當時就不害怕被狂熱的粉絲追上嗎?”

“事實證明,我和司珥的確跑得比較快,不是嗎?”

記者:“……”

他竟無法反駁。

發布會結束,商令玨和司珥在保鏢的護送下離開現場,公司也派了輛車過來接商令玨。

兩人走到酒店後門,也只來得及最後看了對方一眼,就匆匆而別。

爾後,一切仿佛都塵埃落定,緋聞在她們倆直面澄清後,不攻自破。

只是,不玨於珥的cp卻莫名紅了起來。

司珥和商令玨,小仙女X小野貓的同人文滿天飛,不外乎都是寫她們在辦公室認識,開啟隱秘的戀情。

還有先婚後愛,真假千金之類的梗和題材,甚至還有寫商令玨穿書,必須攻略司珥的游戲梗。

虛擬的書中世界裏,她們倆愛得死去活來,肝腸寸斷。

現實裏,卻幾乎沒了交集。

很快就到了初夏,今年夏天似乎特別炎熱,蟬沒命地叫,淺綠色樹叢的間隙透過大片大片的陽光,綠色仿佛要隨著陽光落下來。

自從結識了紀曉之後,商令玨和她便經常一起探討音樂方面的問題。

直到五月中旬的一天,紀曉神神秘秘地帶她來到一棟三層別墅前。

還用布圍著她的眼睛,進了門之後才能睜開眼睛。

“好了,你看看,是不是很懷念很喜歡?”

入目是十分熟悉的國風裝修,幾幅山水畫掛在門廊上,簡約大氣。

商令玨慢慢往裏走去,不出意外地看見了與自己闊別多年的樂器——

屬於她們商家的古董樂器。

據說在拍賣會上都被國外的收藏家給買走了,怎麽會出現在這裏。

“這些都是你競拍來的?”商令玨眉心緊皺,聲音低沈地發問。

“嗯,是啊,我一直在國外,又對這些很感興趣,所以拍下這些沒什麽稀奇的,”紀曉站在商令玨身後,臉上掛著笑容。

紀曉一一指著這些樂器,像是在背誦課文似的,“這只長笛是五年前在博耶拍賣行買下來的,那架剛才是三年在歐意拍賣行搶到的,還有……”

“為什麽不早早地給我呢?”商令玨輕聲問。

“因為……”紀曉仍舊像背課文一樣,刻意放低音量說道,“要給你一個完整的驚喜,你看看是不是所有東西都在?”

“是嗎?”商令玨慢慢走向這些陪伴她長大的樂器,古舊的感覺讓她感到無比溫暖。

這些東西都是商家傳了好幾代的,她第一次拉的小提琴,就靜靜躺在那,仿佛在輕輕告訴她,一切都沒有變。

父母也沒有離開她,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她身邊。

“紀曉,說實話吧,這些東西是誰給我的?”

商令玨蹲下身子,拿起一卷泛黃的紙張,撫平邊角,顫抖著聲音問道。

“就是我啊,我在國外拍賣回來的。”

“這份手稿是我爸爸的,但並沒有任何署名,所以拍賣行根本無法預估它的價值和所有人,你又怎麽會一起拍下來呢?”

“呃,這個,就碰巧一起了唄,我也沒太註意。”

靜靜翻開這份陳舊的手稿,商令玨感到心口酸酸的,一面是為這失而覆得的珍貴手稿。

一面卻是為了那個女人。

這個世界上,除了商令玨,就只有司珥知道這份手稿屬於商令玨。

因為,商令玨在半夢半醒間,隨口告訴過司珥,手稿後面有一大片自己的塗鴉,畫的是十七顆黑星星。

她的畫技不好,星星畫得歪七八扭,第二天起床的時候,司珥還教了她許久,怎麽畫出好看的星空。

是什麽讓你覺得你是存在的,不是有許許多多的人願意聽你說話,也不是那麽多人都想給你過生日。

而是有人真的記得你隨口說過什麽。

這世上總有人根本不在乎你,就像……總有人在乎你一樣。

正在思考怎麽應付商令玨,紀曉還沒反應過來,就看見商令玨沖了出去,然後跑去打了輛出租車。

報的地址正是司珥那棟市中心的公寓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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